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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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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半路,經過那片櫻林時,不意間見到朽木隊長端然肅立,出神凝望滿目櫻瓣。我鬼使神差般竟向他走了過去。

緩步走過去,只見他一如平日般面癱著看不出情緒。他頭微揚,清沈的眼睛凝望著無風自落隨風飄飛的櫻瓣,側面的弧度顯得冷淡而堅定。看著他的樣子,不知為何,我的心緒也漸漸平靜下來,身心慢慢舒暢開來。我也學他擡眼賞起櫻花來。

靜默半晌,忽聽得朽木隊長道:“你沒有話要說?”

這時恰巧一陣清風吹過,很是涼爽,我心情大好,也不看他,只笑著說:“櫻花始終都是那麽美呢。”

我明白他此刻面上雖淡可心裏卻絕不會好受,親手將自己的妹妹送上絞刑架,這樣的痛苦又豈是一般人能承受?這樣的痛苦,任何三言兩語不痛不癢的安慰或者自詡人倫道義的斥責追問,都只會輕賤了面前這個高貴孤傲的男子。廉價的同情,無聊的慰藉,他根本不屑。

他聞言轉頭看向我,不言語。我也轉頭看向他,接著說:“不過,櫻花再美,也終究不如桔梗。”

他目光一閃,似是有所觸動。我也不去猜他心思,自顧自瞇眼一笑,“因為,桔梗,是我的名字。”

他的眼睛忽的清亮起來,目中原有的隱隱暗沈一下子全都散去,他的整個身體似是一瞬間都放松了下來。我若無其事地調轉腦袋繼續賞櫻,假裝沒瞧出他的變化。

良久,只聽到朽木隊長道:“也許,我從未真正認識過你。”言語之間竟似有喟嘆之意。

“那麽,就從現在開始認識我吧。”我笑看他道。

我雖面上裝酷,心中卻不免吐槽:“你自然不認識我,我又不是你說的那個桔梗。”

他面上目光一頓,似有些怔,直直地盯著我。我便任由他看著,眼睛與他對視,不躲不避。我今天也不知怎地,面對著他不僅無半點拘謹,反生出一些親近之意。也許,是因為他在我病房默默守護一天一夜卻只字未向我提起的緣故吧。

漸漸的,他的眼神又覆清亮起來,竟還暈著一層淡淡的暖意,眼睛亮得仿佛要滴出水來。只聽他輕聲道:“現在開始嗎?”

“嗯,只要朽木隊長願意。”我肯定道。

忽然,他眼神晃了一晃,眼中的神采也黯淡了下去,看著我的眼睛顯得覆雜而沈郁。我被這突來的變化弄得不知所措,自己似乎把情況搞砸了,隊長的心情不僅沒能輕松半許反倒越顯沈重了。

我輕聲試著喚道:“朽木隊長?”

朽木隊長繼續靜默地看了我一眼,眼中已經無波無瀾。他轉開視線,再看了那漫天的櫻花一眼,決然地轉過身,踏步離去。

“走吧。”

耳邊傳來他的聲音,淡漠得有些飄渺,卻似發散著一絲決絕。

我心下微沈,莫名其妙地還有些哀傷,感覺好像要面對非常悲傷的事情似的。若真是這樣,我只希望這樣的時刻不要太早到來。

雖然屍魂界現在局勢相當混亂,但由於我只是基層人員目前又不處於戰鬥前線,所以外頭氣氛盡管緊張,我還是相對安穩地過著自己的日子。而且,由於旅禍闖入,上級的各種指令皆有地獄蝶火速傳達,如我這般一幹打醬油的跑腿角色反倒樂得輕松不用整日裏呆在辦公室待命打雜了。

這天我一清早就起了床,慢悠悠在流魂街逛了一圈,很是無趣,心裏總悶悶的放心不下,最終還是決定回六番守著,一護趕到之前,就由我暫時看著露琪亞好了。

回到六番,才知道露琪亞已經被轉移到懺罪宮。我心中一凜,默然走到窗邊擡頭看遠處那座矗立的白色巨塔,一時間很有些生氣。露琪亞她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需要懺悔?都已經不分青紅皂白判了人家死刑,還要在臨死前對她的靈魂施以這一番屈辱折磨,何以要做到這種地步!懺罪宮?我倒要去瞧瞧它到底是什麽了不得的鬼地方!我一擡腳便施展瞬步朝那地方奔去。

來到懺罪宮前,一眼卻見一人直挺挺倒在地上。我急忙跑過去查看狀況。

“你傷得怎麽樣?能說話嗎?”來到近處,我邊說著邊蹲□檢查他的傷勢,這一看,我著實吃驚不小,想不到這人竟然是阿散井戀次!他可是六番的副隊長,誰有這能耐居然能將他傷到這種地步?我細細探查,發覺現場殘留的靈壓痕跡,竟極有可能是一護!他一個人類竟有這樣強大深厚的靈力!他究竟是什麽人?

且說眼下。阿散井竟已經傷重昏迷。我即刻為他進行了簡單的傷口處理,並將他轉移到附近一帶陰涼的建築之內。恰巧這時,遇到了三番的吉良伊鶴,他一見這情形,二話不說就急忙用醫療鬼道對阿散井進行進一步的救治。我趁著空檔去水房抹了把臉。雖然經過朽木隊長的訓練,我的體能已大有提高,可這次背著個大男人瞬步了半天,還是累得我渾身是汗氣喘籲籲。

洗漱完畢,我急急朝阿散井處趕去,剛到房門口,便聽到一聲女孩的驚呼:“怎麽可能?”

“我見到他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如果能早點發現,我也加入戰局的話……”

吉良話未說完即被打斷。

“沒有這回事,這不是吉良你的錯。”還是之前的女聲,言語之間既擔憂又顯出一股安撫的意味。

沈默了一會兒只聽吉良道:“總之先去聯系四番隊,請求高級救助班來協助吧。”

“沒有這個必要。”

一道冷漠的聲線突然響起,屋內二人連同我具是一驚。

“朽木隊長……”之前的女聲懦懦地帶著些敬畏地稱呼道。

“把他丟到牢裏去。”朽木隊長不近人情道。

“但……但是,阿散井他獨自一人和旅禍戰鬥了啊!既然這樣……”女孩顯然為阿散井受到這樣的待遇感到不平,急急為他辯解,卻被朽木隊長冷冷打斷。

“我不要聽什麽借口。既然他獨自跑去應戰,那就表示絕對不允許失敗。連這點都不懂的愚蠢之人救了也沒用。真是礙眼,快把他擡走。”

說完,就聽到朽木隊長的腳步聲朝我這邊而來。我一慌,本能地想避開,怎奈卻避無可避,根本都來不及行動,朽木隊長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門口,他一眼便看到了幹杵在門口的我。我尷尬地朝他笑了笑,他則仍是一副冷峻的模樣。

“請……請等一下!”之前的女聲顯得很是激動,朽木隊長聞言停住了腳步。只聽那女孩繼續說,聲音由於激動不似之前柔順溫軟,音量高了許多。“怎麽能這樣說啊!阿散井他……”她還未說完,便被吉良急急制止了。女孩不甘地沈默下來。只聽到吉良道:“實在是非常抱歉,朽木隊長!”他是在替那女孩向朽木隊長賠罪,言行間不難看出他對那女孩格外的關心。

“真的非常抱歉。”相隔幾秒,女孩的聲音低低傳來,透著無奈,還有隱隱的不服。想來她的道歉並不是為了自己的言語犯上,而多半是體諒吉良的用心。

朽木隊長微側過身看了他二人一眼,便甩身離去。我微低下頭靠墻側立,恭恭敬敬地等待朽木隊長從我身邊走過。我擡頭看他遠去的身影默默出神。

這是我第一次見朽木隊長一次性說那麽多話。別人都當他待下苛嚴過於冷峻,可我就是有一種感覺,此刻他的心定然是亂的,這點也許連他自己也未發覺。自己的副隊長已經倒下,他已經再沒有理由袖手旁觀,他註定要親自出戰,為的,就是將自己的妹妹如期送上雙極之丘。

我正自出神,屋內忽然傳來另一道熟悉到極致的聲線:“喔,真是可怕呢。”語調有些像哄騙小孩,我禁不住一個白眼,這個人,還是那一副諸事不上心的樣子,只喜歡時不時拎到個有趣的單純孩子就耍著玩。我偷偷向屋裏張望。

只見那女孩又是一驚,聲音稍為淩亂地喚道:“市丸隊長。”

市丸銀不答,只自顧自懶懶道:“那說的是什麽話啊?還是那麽可怕呢,六番隊長。”說著,他便朝阿散井的方向走去。“你們不用擔心,四番隊的話我可以幫你們叫來。”

“真的嗎?”女孩的聲音充滿驚喜和感激。

“當然。跟我來,伊鶴。”說著他便朝門邊走來。

我心中一跳,倏地縮回腦袋,感到些微緊張和欣喜,就好像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聽到腳步聲,我知他已離我越來越近,我心跳得越發厲害,整顆心都漲得滿滿的,臉燒得很燙,卻是不敢擡起頭來,只靜靜地垂著頭側立墻根。待到他走近我身邊,我終於還是悄悄擡頭偷眼望他。正看到他側臉瞧我。見我偷看他,他眉毛一揚,咧嘴一笑,朝我聳了聳肩,一副得瑟樣,那感覺就好像在說,“看你,挑了個多有愛心的老公,比那些個富家貴族公子哥兒可是強上不知多少倍呢!”

“噗——”我不禁被自己的想象逗樂了,市丸銀要是知道我把他想象成這個樣子不知道作何感想。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笑瞇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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